梦里的老哈河

初中的时候,一本《三河纪行》让我知道了老哈河,大脑里就储存了这么一条模糊的信息。今天终于一睹他的风采,此时他在熟睡中,静寂的冰面展露出他强健的体魄。这是一种静态的美,可以走近他,甚至可以踏到他的身上去观望、溜冰、……无论怎样他都不会向你发脾气。就这样我心里美极了,得意地笑,迎着北风仰望蓝天,极目远山,静静地体会他的美!当然,在三河中,老哈河应该是一个身体剽悍,口音粗重的北方大汉,一个“老”字,就投射出他的悠远来历;而叫来河应该是一位漂亮,多才多艺,性格内敛的山中美女。因为在人们的千呼万唤中才从山间“犹抱琵琶半遮面”扭捏的走出来,要不怎么称她为叫来河呢;孟克河是仙女,只应天上有,敖汉又能留她到多久。她的名字如神仙的祭坛,让敖汉人记住她,想念她!我期待老哈河的春天。到那时他就开始一年的工作了,在敖汉的北疆辛勤灌溉这里的万顷良田;到那时我就能和他攀谈这里发生的许多往事,唠唠农产,谈谈年景,……。我会在河滩目睹他的智慧和勇敢;我会为他的精彩叫好,鼓掌!

一、沿河寻梦

莫怨塞北萧条气,除夕过后总是春。春节过后在我们北方天气还依然是那么的冷,从老哈河的康家营子段沿河向下游漫步,不经意间你会在河滩上拾到一些残碎的陶片。像这些陶片在我们敖汉地区几乎都能找得到,而且有一点就是这些碎陶片的散落地几乎都在分布在河流附近。老哈河畔的陶片是小河沿文明的见证,也就印证了河流孕育文明的这一说法。随便捡一块陶片放在手里,轻轻一掰它就碎裂了,在碎块中有点点贝壳的粉末夹杂其中。就在这闪着点点亮光的粉末中,仿佛看到了这里的先民们在制作陶器中情形:他们用陶土和着贝壳粉扮成胶泥,精心的设计形状各异的陶坯,又在土灶上焚烧。由于火候的不均匀,使淘器色彩深浅不一而且硬度也不够,这就是那些几千年前的陶器不能容易完整被保留至今的主要原因。尽管这些粗糙的陶器与精美的青花瓷相比显得有些蹩脚,可是粗陶却是文明端倪的证物。站在这蓝盈盈的冰面上,看着这条熟睡的河像长龙一样纵卧南北。谁也不能确切知道他在这奔腾了多久,但只有这一阵他才暂停了湍急的步伐。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只有他才能知道发生他身边的千年往事。静静的河面,几片残陶,一段历史。我不觉间意识到我好像在追寻着什么,又在不停的追问着什么。隐藏在老哈河的内心深处的传奇对于我来说却是一个谜,一个梦,一个千年之梦。沿河慢慢的走着,心里又涌现出发生在里的诸多往事。河两岸坡上的黄沙滚滚,却遮掩不住那旧日的辉煌:一支绿锈斑斑的箭头、一盏闪闪发光的波斯银壶、一位声名显赫的公主、一处规模宏大的王府、一座久经风霜的寺院、一条丰盈富庶的大道,……这些都在老哈河的记忆里。就连曾经见证中苏关系变化的红山水库和小山扬水站都写进了老哈河精彩的新篇里,不过这都不是谜,我们都曾亲历过。而他那旧日的辉煌却永远像梦一样,我们能感受它的存在却说清它的具体情形。那支生满绿锈的青铜箭头可能说明这里曾有过军事活动:狼烟四起,战车疾驶,马嘶人吼,战鼓震天,喊杀声震撼山河,飞矢如簧。也可能是古人打猎用过的;那盏波斯银壶透漏给现在的人们——这里有过繁荣的商业: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叫卖声不绝于耳,酒肆茶楼林立。但不知道波斯人是否来过这里,还是这里的人从外地带进来的;那位声名显赫的满清公主,确切的说应该是后金公主,还没入关就身负重任下嫁到老哈河边。我们可以这样去想象她:她有着文成公主入藏一样的情怀、有着昭君出塞一样的胆略、有着孝庄皇后一样的智谋、有着萧燕燕一样的美貌。河畔曾有她衣带飘飘的身影,而她香销何处至今没人能知道;那处规模宏大的王府曾威震一方,而原址早已掩入老哈河底。飞檐斗拱,园廊轩榭都付给这激流中。梦啊,在这寂静的河面上升腾。河水就在脚下,在蓝色冰面里点缀着数不清的形状各异的冰花——也像梦一样——让人无法琢磨。我对这些美丽的往事无止境的修饰,描述。冷风袭来,河岸边的杨柳摇摆着枝条。远处起伏的连山与灰蒙蒙的天空自然地连接在一起和这个梦一样朦胧,这一刻我想到了仓央嘉措的那首诗,这首诗可以表达出老哈河的悠悠情怀。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人与河共鸣,互为载体,讲述了一段久远而美丽的故事。这个故事还在被人与河延续着演绎着。依佛学讲,这就是缘吧!这是一种潜在的必然,沿河寻梦,梦回千百年。

二、临川话梦

“梦太远,往事被冻僵。”——韩磊的《思乡》不如说说老哈河现在的美。清晨与你一起去观红山日出,领你去碧池垂钓;闲暇时带你去观小河沿的翩翩鸿影,去采一朵白莲;烦躁时带你去敖润苏莫的普善寺听禅,临别时再为你折一枝黄柳送行。晴朗的夏日里,高挽起裤角,在老哈河附近的小水泡子捉泥鳅,捞河蚌可是一件美事。小泡子四周张满了高高嫩嫩的蒲苇,那一根根像烤肠一样的蒲棒在风摇摆下十分好看,同时蒲苇叶子在摩擦下还发出唰啦唰啦的响声,飘出阵阵青草香。大一点的泡子里还有荷花点点浮在水面上,片片荷叶散在绿水上像补丁,为水面增添了几许趣味。小水虫舞弄着纤细的腿在水面上来来往往自在极了。淘气的孩子在岸上尽情的溜着手里的石片,看着被石片荡起的长长波痕抿嘴一笑。老牛在一旁悠然的吃草,忘情的咀嚼一扫昨日的疲惫。各种水鸟时而水面嬉戏,时而高空追逐,啼叫着。稻浪滚滚,绿色铺满河床……一天下来,带着收获和喜悦在暮烟、蛙鸣里回家。这就是塞北的江南。提到这不能不说到敖汉旱莲了,旱莲是塞外名花,在赤峰与乌氏牡丹齐名。在气候恶劣的北方竟有如此美丽而耐活的花,独领慈禧太后欢颜。于是有了敖汉旱莲南迁的历史记载,旱莲南迁与乌氏牡丹的北移从方向上正好形成鲜明对比。由于过度的采挖使旱莲在敖汉绝迹,不过你还能看到她。去承德的避暑山庄还能一睹她的风姿。从敖汉旷野走进帝王行宫,旱莲也由一个小家碧玉晋升为宫廷金枝了,享有她应有的尊重和华贵。遗憾的是老哈河边空洞的点缀和那些还没来得及送给她的嫁妆。

“芙蓉出水塞垣开,秋浦偏看霞锦裁。十丈谁诚分玉井,灵根真自敖汉来。”——乾隆

要不然,老哈河现在一定会更美。从乾隆皇帝这首诗中可以充分的感受老哈河畔姿态各异的荷影。更能看出旱莲带给敖汉的那一点灵气。

“山不在高,有金则名”,撰山子金矿早在清嘉庆年间就开始被民间用土法开采,到了光绪二十年开始官办,而今为敖汉经济带来了丰硕的果实。黄金不染尘,群山色更青。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敖汉响水乃塞外一大奇观。在赤峰与克旗的响水南北呼应,交相共鸣。老哈河水跳出红山水库,跃过李家营子拦河闸咆哮着来到敖润苏莫苏木最北端的科尔沁沙地,本应向东部低处流去,可谁想他竟一反常态突旋九十度向高出东北岸二十多米的南部石山奔去。更值得称奇的是这股巨大的水流在落差五十余米高的悬崖上飞流直下,在不到二百米的流程中竟连跌三次。河道里怪石嶙峋,水石的撞击声与其在两岸峭壁的回声形成共鸣。无风天五里之遥都能听得见这隆隆的水响声,瀑布溅起的水花在阳光的照耀下五光十色。水石撞击形成的水雾在阳光的照射下化为一道彩虹笼罩在水面上,远望像一座天桥。响水玉瀑是敖汉的一大骄傲,难得乾隆皇帝两次来到这里,并且还为响水写了两首赞诗。把敖汉的响水与龙门比,响水更胜一筹,鲤鱼在这里跳跃成龙更难。龙门才一级,而响水却有三级。又把敖汉响水跟庐山瀑布作对比,李白的庐山感慨太可笑了,而假如匡庐今天来到敖汉响水也会茫然。响水的“讵止三千尺”的气势比庐山瀑布更壮观。《观敖汉瀑布水》“禹凿龙门未至此,胡乃三级限鳙鲢。”乾隆题于一七四三年七月;《寄题敖汉瀑布水》“笑拘墟李谪仙,匡庐当日便茫然。飞流讵止三千尺,绝胜银河落九天。”乾隆皇帝题于一七五四年七月。老哈河畔乌兰召的好德歌沁(又名“呼图克沁”)是一枝民族文化奇葩,现已经申报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好德歌沁是由六个人组成的表演队伍,以驱邪逐恶,赐福送祥为主题。这个艺术形式有着美丽的传说,让这里的人们代代传唱。到了满清时期,朝廷为了巩固边疆再没有为修长城而费周折,而是在关外大量地建立喇嘛庙。这些喇嘛庙几乎都是藏传佛教,主要供奉的是宗喀巴。“一座喇嘛庙能抵十万兵”,这充分体现出康熙皇帝的睿智,一改以长城为防线的民族策略。余秋雨先生把康熙皇帝木兰围场的大练兵、热河行宫的运筹帷幄这段情景描绘得有声有色。承德的避暑山庄的主要作用不单单是满清帝王娱乐消遣的,更重要的是为了接见北方蒙古权贵,巩固大后方。敖润苏莫的普善寺就是这一时期的产物,喇嘛庙为北方民族融合做出了巨大贡献。一段禅音渺渺的钟声化解了北方民族的分歧与争执。刀箭入库,马撒荒山。一副祥和的安定的社会状态,让人久久回味。坐在车里沿着老哈河一路向北,杨柳肃穆,苍松耸翠,哈达山如丝带在远处挥舞。料峭春寒,黄沙飞天,我想乾隆皇帝的那句“浩浩万里沙漠塞”正是在这种环境下写就的。轻轻的我枕着老哈河睡着了。

三、妙笔题梦

关于老哈河的文章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很多了,佳作也不乏数十篇。对于我的情系老哈河,与其说是在信笔涂鸦,不如说是借它山之石在堆砌。我就这亦真亦幻的河里河外游走。梦醒时,人还在梦里。老哈河畔的盛夏景色很有诗意,那意境让人不觉的会想到辛弃疾的《西江月》:“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如果说老哈河从视觉上最美时是在夏季,那么老哈河从味觉上最美时就是在秋季。秋季时,红山水库的鱼胖蟹肥,坝堤下面的稻浪飘香。每当到了这个时候秋雨绵绵,水面上涨,秋荷盛开还在旺期,蒲苇荡里飘出朵朵白絮,这场景美极了。这时人们就都在热炕头上叙说这一年的年景和家长里短,任凭这秋雨连绵地下着。晚饭很简单,一盆热腾腾的大米饭,一道菜,或者是一条水煮鱼或者是一大盘肥蟹,这里的农家饭菜很有味。当二两小酒下肚后,主客之间的话语也向窗外的秋雨一样绵绵的了。

红山细雨涨秋池,白荷满塘斗千姿。蒲絮升烟渔歌晚,正是稻黄蟹肥时。

我喜欢这里的风,很急,像一位匆匆过客。工作的空闲时到康家营子的北部沙地去走走。那些被风蚀的土堡零星的散落辽阔的沙地里,有一种雅丹地貌的感觉。现在才弄明白为什么这的坟丘要用石头垒的原因了,是为了防止被风蚀。风把地都吹尽了三米深,何况一个小小的坟丘。黄沙岗,鱼米川都摊在老哈河两岸,神奇的比对,不可思议的和谐。河水静静流淌着,风悄悄地刮着,传奇就这样演绎着。

金山逶迤伴潇水,铁水依依锁连山。碧荷翠柳江南景,黄沙土堡西域天。御笔一挥三叠浪,水背东北攀高难。马蹄声声不是客,风扬万里起苍烟。红山晓日云霞起,白莲跳珠雨听禅。茫茫塞外育美景,粼粼碧波鱼米川。

在老哈河的支流中,其中一条叫饮马河,就流经我家(下白马石沟)的坎下。据老年人说这条河的得名来自乾隆皇帝在此河饮过马,其实这最早是一条大道。是乌兰召王爷去菜园子(新惠)的道,我们村在当时叫马圈子,是给王爷养马的地方。同时这也印证了“千年大道流成河”的古训。沿着饮马河顺流来到老哈河,一路美景呈现。河岸拾贝,在梦里舞之,蹈之。当我真的来到老哈河边才深感觉到这份机缘的宝贵。手捧康家营子的大米,那饱满的颗粒圆润光滑;企窗便是老哈河,远望如一条玉带在飘动;俯首满脑都是那些美轮美奂的梦,梦的色彩缤纷,难道我不是这天地间最幸福的人吗?老哈河,古称“托纥臣水”、“土护真河”、“土河”、“涂河”,俗称“老河”。“老哈河”蒙语为“老哈沐沦”,“铁河”的意思。正如王国疆先生在《诗书礼画老哈河》中所说的那样:

“老哈河——诗书礼画一条河。老哈河——铁河,春春如铁,永远不会老掉。”老哈河生命力十分旺盛,河水曲曲折折的奔流着,每一道湾都有一个富庶的村落,每个村落都在他的耕耘里成长。头道湾、二道湾、三道湾、四道湾,……湾湾稻浪滚滚,草长鱼肥。老哈河是一只神奇的画笔,他的精美构思——在敖汉的西北端的点睛之笔——把敖汉勾勒成一幅很对称的图形。敖汉的轮廓像一只小河沿时期的陶罐,上苍把这罐吉祥神水——老哈河,留给了敖汉,滋润着这万顷田地。让这里的人们都过上富裕的生活,神水育得牛羊壮。敖汉的轮廓像一支辽代的锋利箭镞,直指南方,这代表着敖汉的发展方向。敖汉经济在近年来呈现突飞猛进的发展势头,最显著特点是经济结构的变化:工矿企业比例增大,农业比例保持稳定,第三产业比例迅猛上升。敖汉的轮廓像一个美丽的海螺,奏响了时代之歌。敖汉在奋进,发展!在一年一度的烟花晚会中,那绚丽多姿的色彩横空狂舞,那振人奋进的爆竹声响彻九霄,就像响水在奔腾中的咆哮声令人激情迸发。老哈河碧波千里,浩浩荡荡直奔北方。我站在红山头,他迈着阔步向我走来。

作者:赤峰市公安局政治部李清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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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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